Rex

那些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事。

注意：

1、吴邪中心系列文，但是原著向，吴邪身上插满各色箭头，cb/cp自由心证。

2、本章出场汪家人和阿客哥，二三叔酱油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001

徐建国把自行车停到自行车棚，夹着课本匆匆往学校里赶。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，他生怕迟到，步子迈得极大，挂在手腕上的塑料袋发出簌簌声响。

塑料袋里装的是豆浆和小笼包，门卫正协同“三条杠”抓没带红领巾的同学，百忙中还不忘操着一口喉咙卡痰的杭州话跟他打招呼。

“徐老师，今天晚了。”

一个男孩儿想趁机溜进校门，门卫眼疾手快提起他的衣领，把他拎了出来提溜到一边。他郁闷地站在门口，等着在登记册上签字，然后是课间被通报批评。

两人对视一眼，徐建国收回目光，苦笑一声，抬起自己手腕上的早餐：“排队多等了两分钟。”

门卫笑呵呵点头，放他进去了。他连忙往办公室赶去。

身后传来门卫的吼声：“吴邪！你又忘戴红领巾了！”

男孩吼回去：“你说的杭州话我听不懂！”

02

徐建国教的是数学，他是个新老师，做事有点战战兢兢的，但对孩子很温柔细致，那个年代恢复高考还没多久，小学教师多是中专毕业，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年轻人来当“臭老九”，是件很受人尊敬的事。

一下课，徐建国的办公桌前总是围满了好奇心旺盛的学生们。

这两节是连堂，他把他们挨个哄回座位上，一看时间也快上课了。还剩最后两分钟的时间，徐建国想了想，招呼坐在倒数第三排的男孩过来。

“吴邪。”他喊。

吴邪刚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，这会正发蔫：“怎么了？”

他的普通话带点口音，不是杭州口音，而像是别的地方的。似乎是湖南那一带。

这孩子这学期才转学过来，这年头转学生稀奇得很，当时整个小学都轰动了，没多久关于他的流言就传得满天飞，但说来说去都是那些：

听说以前都是被爷爷奶奶带大；

没上过学，每天都在乡下跟狗疯玩；

他很爱吹牛，成天说他叔是什么洪帮青帮的老大；

他家好像很有钱，但又有人说他爸就是个办公室通讯员；

时不时会有小轿车来接送，说是他叔的，可能他叔是投机倒把份子，才能赚那么多钱……

——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消息。

在这种环境中，没哪个小学生敢跟这样的学生一起玩。

徐建国觉得他可怜，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懂的什么呢？ 他把已经不热的小笼包分成两份，一屉包子有七个，他把四个那份推给吴邪。

“你是不是没吃早饭。吃吧。”

吴邪默默把两份包子调了个个。

吃着吃着，他问徐建国：“徐老师，你为什么不讨厌我？”

吴邪太小，还分不清忌惮和讨厌的区别。他并不清楚，在这个年代，格格不入便足够令人恐慌了。

但徐建国一直是个有教无类的好老师，他从不会刻意无视那些与众不同的学生。

他道：“因为你很好学，我看到你在活动课上写的毛笔字了，写得很好。”

吴邪脸红了，他很少被除了他爷爷奶奶之外的人夸奖：“那是我嗲嗲让我练的。”

03

“不是‘嗲嗲’，是‘嗲嗲’。”徐建国纠正。

“不是一样？”吴邪困惑。

“声调不同。你说的是长沙话，我让你学的是杭州话。”

吴邪整个人都蔫巴下去，他无精打采地说：“我不想学杭州话。我娭毑是杭州的，可她也跟我嗲说长沙话。”

徐建国吃掉最后一个包子，他在课下其实十分话少：“可你现在在这里。”

见吴邪很是失落，徐建国绞尽脑汁安慰他：“下星期我家伢子也要转来了，他是宁乡的，你知道么？你们可以做个伴。”

宁乡靠近长沙，吴邪一下子精神了：“小花妹妹给我唱过戏！她说就是宁乡的！”

……小花妹妹？

徐建国遗憾道：“但我家这是个小子，不是个姑娘。”

吴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被调侃了，脸又红了起来。

04

徐建国的堂侄很快转了学，徐建国把他带到吴邪面前，说以后两个人要做好朋友。

小孩的名字叫徐一鸣，这是个怪名字，但是无所谓，吴邪的名字也很怪。

两个从湖南半路出家的小学生马上成了好朋友，整天焦不离孟。

有了玩伴，吴邪一改苦大仇深的作风，变得十分活泼且话唠。

徐一鸣和徐建国一样，是有点木讷的性子，有时吴邪像个机关枪一样嘚嘚嘚个半天后，一扭头发现徐一鸣只默默盯着他，目光十分专注。

“？你看什么？”他吓了一跳。

“看你的睫毛。”徐一鸣十分苦恼似的，“它太长了。”

吴邪有点不知所措，睫毛是哪来着？他想了一会儿这个字该怎么写，然后记起了它在哪，又想起了小花妹妹黑亮的大眼睛。

这个话，好像是该给女孩子说的吧？

他从没注意过自己的睫毛，小花妹妹的睫毛长么？他不记得了，应该是长的吧。

他小心地观察徐一鸣：“你的也很长。”

徐一鸣摇摇头：“还不够。”

05

这年头市场经济刚刚复苏，许多人开始做起小生意。天气一天天热了，街上时常有人担着冰棍沿街叫卖，冰箱是没有的，就是一个厚厚的塑料泡沫箱子，用厚厚的棉布裹住。

有些胆大的，还会站在校门口扯着嗓子吼：“棒冰棒冰！”

门卫从值班室赶出来，手里还拿着一把竹篾扫帚。别看这门卫是个老头，气势却凶得很，小贩吓得四散，徒留一个吴邪傻站着。

“又是你！”老门卫气得拧他耳朵，“伢子不好好读书，来这做什么！棒冰藏哪了，交出来！”

说着就掀他衣服。

吴邪一拧身躲开，往他怀里丢了包烟，趁门卫一愣神的功夫，做了个鬼脸飞快跑了。

“嘿！回来！”

“傻子才回嘞！”

门卫盯着他蹦蹦跳跳跑远的背影，忽然摇头笑了。

06

“给。”吴邪一掀校服，从他身上稀里哗啦掉出好多冰棍，就像下了一场五颜六色的雨。

徐一鸣不知所措，他刚才只是顺口说了句热，吴邪就丢下去“等着”然后跑远了。

吴邪弯腰拾起它们，然后往徐一鸣的课桌上堆。他是个不怎么在乎别人目光、且稍微有点迟钝的孩子，因此没注意到教室里他人异样的目光。

可徐一鸣注意到了。他从小被教育要懂得藏锋，从未受过这种瞩目，一时紧张得不行，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刺激，心脏跳得咚咚响。

小孩子的友情就是那么纯粹，一个油墩儿，一颗奶糖，一只棒冰，在他们这个年纪，似乎就足以动人了。

07

吴邪殷切地给他剥开一个花花绿绿的包装袋，里面是好几个小小的冰棍，他最喜欢吃这个。

以前三叔老爱买，买多了娭毑就给住在杭州的二叔告状，二叔就专门打长途电话回来骂人，他们一大一小站在电话机旁，被训得像孙子一样。

有次三叔不耐烦了：“他吴一穷的儿子老大自己都不管，你管什么？”

二叔冷笑：“大哥当初亲口把阿邪交到我手里，要他跟着我学，你半路截胡就罢了，若让他吃坏了肚子，我怎么跟大哥交待？”

“那是——”吴三省有苦说不出，那是他截胡么？分明是老爷子不放人，拿他当挡箭牌！

可这事兄弟三个心知肚明，话挑明就没意思了，他只能捏着鼻子认栽。

而此时主人公吴邪，虽然站在旁边摆出挨训的样子，其实心已经飞了好远，盘算着等背出爷爷教他的汉代陵墓结构图，再练完奶奶拿来的字帖后，就去找小满哥玩。

他还很小很小，并不懂得这种看似散漫的培养，是件多么奢侈又残忍的事。

08

他们一中午都在拼命吃棒冰，吃得头都痛了还是没吃完，最后全都化在了包装袋里。

吴邪觉得可惜，想撕开口子吸里面的汁，却被拦住了。

“你别喝。”徐一鸣本能地排斥这种，将嘴对着某样物体，吸取里面的汁液的行为。他见过有些练嘴上功夫的，仗着一身本事什么都敢碰，最后落得了个肠穿肚烂的下场。

吴邪这会儿还很听话。

“好哒。”  

他的长沙口音还是没改过来，有时候听起来软软的。

徐一鸣有点想笑，轻轻扫了吴邪一眼。

吴邪眨了眨缀满浓黑睫毛的眼睛，无辜地回望过去。

09

天气由夏入秋，又渐渐转冷。天越亮越晚，吴邪越穿越多。

清晨的杭州还未醒，墨蓝的天色中拢着一层薄雾，他熟练地穿堂过巷，直到停在一个路灯下。

他在这等徐一鸣，两人一起去上学。

今天的一鸣来得晚了些，面色有些不好，心事重重的样子，吴邪只以为他在担心迟到，拽着男孩就往学校跑。

穿过一条小路时，忽听“二八杠”叮铃铃的铃声，透过黑沉的雾气传过来，已是近在咫尺。

吴邪吓得傻在路中间，眼看已是来不及了，徐一鸣伸手用力一扯，把吴邪拽了回来。

一人一车擦肩而过。

吴邪庆幸地勾住徐一鸣的肩：“多亏了你！中午我请你吃饭！”

10

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，吴邪拽着徐一鸣就往外跑，门卫拦住他俩：“干什么呢？”

老头正缩在值班室里烤火，身上裹着件又脏又旧的军大衣，也不知多久没洗了，一股老人油的味儿。

吴邪很适应跟这种人打交道，他爷的狗场里不少这种老伙计，那些年纪大了身残孤寡的，吴老狗说是让他们看狗，其实就是给他们养老。

他理直气壮：“吃饭去。”

“吃饭下课再去，现在快回去上课。”

“今天是特殊情况。”吴邪道，“一鸣可是救了我！”

“他救了你？”老头乐呵呵的，“给你抄作业了？”

“才不是，”吴邪激动地比划，“有辆三轮车差点撞上我，大鸣一下子就把我拽住了！——哗地一下子！特别快！”

老门卫看了徐一鸣一眼，没多说什么，打开门：“去吧。”

11

徐一鸣回到“家”中时，徐建国正在和人打电话。

这个时代，拥有座机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，它似乎不该出现在徐建国这样一个木讷、寡言的小学老师的家里。

“宁乡有没掏干净的斗……上个月香港流出了一个青铜盏，和四羊方尊是同时代的东西，一定是张家人出手了……对……宁乡有秘密，我们要查清……”

见到他回来，徐建国脸上蓦然划过一丝讥诮的笑意。

“哟，‘大鸣’回来了？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他挂了电话，朝徐一鸣招了招手：“进来。”

12

日头西斜，夕阳的余烬已照不进这方小小的蜗居。徐建国整个人笼在黑暗里，等待他主动入彀。

徐一鸣背后浸出一层冷汗，他踩在门槛上，觉得里面这个东西，好似个披着人皮的恶鬼。

“叔……我错了……”

他嗫嚅道。

13

他不叫徐一鸣，他叫汪一命。

14

汪一命被拖到天井，他们住的是老江南青瓦房，中间是个大天井。里面布置没什么特别，只是中间那口水缸大得出奇。

越是接近水缸，他便挣扎得越凶。

“徐建国”拎起他的领子，随手解下他颈上的红领巾系死他的手腕，“别动，这种扣你越挣越要勒进去，你也不想你的手废了吧。”

汪一命吓僵在原地，发着抖眼睁睁看着徐建国捆好了他的手，又捆好了他的脚。

他恐惧到了极点，胸膛一起一伏，却始终不敢发出一言，僵着身子，被男人直接丢进了瓮里。

“徐建国”捞起旁边地上的水管接上水龙头，拧开开关，又把另一头伸进瓦瓮，最后用厚实的木盖子把瓮盖住，只留一丝缝隙。

水绵绵不绝地灌入，汪一命恐惧极了，可这瓮厚实无比，任他如何撞击，也不过发出几声闷响。

“一命。当年你曾奶，就是在这口瓮里被活活蒸死的，你曾爷把她献给了日/本人，这才救了你爷和你爹。

后来你爹不听我的，非要去倒斗，要带回你曾爷，最后整个化在这瓮里，捞出来的时候，就剩一把头发了……”

“你怕什么呢？这个瓮里住过你曾爷，还有你爹陪你，你该觉得很有安全感才对。而且，我是你叔，你这条命，我会留给你的。”

水越来越深，渐渐的，一些原本黏着在缸壁的物质被水流冲散，飘荡在水里。

瓮里的血/腥味儿越来越重，除此之外，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、勾/魂/蚀/骨的香气。

广东人善于炖汤，听说许多广东家庭，终生只用一口炖汤的砂锅，天长日久，骨肉的油脂便会在砂锅内形成一层釉，使汤越炖越香。

汪一命的手被束在身后，他本能地想稳住身体，手心却痒痒的，摸到了一团团一簇一簇的东西。

那大概是他爹的头发。

他觉得可怖又恶心，却又有点诡异的心安。

长发丝丝缕缕，若有若无地勾过他的指腹，痒痒的。

汪一命忽觉不对，他整个人浸在冬日的冷水中，可心底比身体更冷。

他忽然想起来，他爹留的是短发。

余下部分请移步凹三或all邪论坛。

吴邪标本·其一  完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最近盗墓笔记嗑上头了，想写点东西。

我知道大多数鸣佐人的口味是邪瓶。

我是邪中心一切都好说，但大概会写邪右多点。

不想在主页刷到逆的朋友可以取关了，谢谢你的喜欢。